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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曲黄河第一湾(组章)
余利红[贵州遵义]
唐克
巴颜额拉山涌动的山丘护送黄河在此,与唐克的白河相遇。
刹那间,那些来自洪荒的发凉的水,倾斜的平顺着,咆哮的柔和着,污浊的清秀着,从两行河道里岔开,相互聚拢,丝带透明,并截留下人间的一段草木,在索克藏寺院许下共同的慈悲和愿景,一个转身飘回了青海。
清晨
清晨,九曲黄河第一湾从一片土语中醒来。
鸟是天空的孩子,急不可待地起飞,单薄的羽毛承载了一生中最长的天光。
一些沉睡已久的词,带着泥团的秉性和质感,甚至还有别的什么,比如半坡的陶,比如波线中穿越的一道光折射着远山微云,以及湿漉漉的原始呼吸。
河西河东,一眼望去,所有摆放在你前方的烟波浩渺、岸址和岛屿……那些迎向时空浓淡分明的色彩,在光影的梳妆下葱茏、柔软,折叠、翻飞,漂浮如一。
一场洁净的欢爱,形成隐秘的张力漫绕着这片土地。
断续隆起的山脉间,那些悬浮、游弋在山腰的雾气,像虚构在一张宣纸上的淡墨,大把大把的灰色和白色,时而淡出,时而淡入,盛下清醒和寂静,盛下大阔和雄浑的美。
两岸
那些散落在两岸的,显得宁静。
一股股麦香,以目力不及的幽和静沉潜草丛。一棵棵木桩站立着发呆,试图在白云的巢穴筑一个个酣眠的窝;蚕豆长势良好,咬住小小的唇瓣,不急于解决开花的问题;更多寻常的草,不择地势生长,种植爱;冥纸上的经文,因为附着一颗颗不灭的禅心,翻飞、盘桓而后降落,回归尘土的序列。
那些集中在河道的,似乎更为修远。一只只黑鸭,不约而同扑棱棱地划入水中;一丛丛芦苇荡把腰肢细软的部分都抽走,只剩下头顶的白,在水的来路,便有水到渠成的安排位列其中,山菊马蹄莲、红柳迎风、鸳鸯对对、丹顶鹤的孤影……
在冷风的砍伐下,它们依然昂首玉立,露出洁白的小脚趾站在岸边,无言探向水面的沉默,痴心守望。
黄昏
在一片水语的叙事中,九曲黄河第一湾的黄昏来临。
作为迎接,便有平静的流水推开天际,从虚无走向繁复,从唯一演化为无限,在大地展开万里长卷。火烧云,泼洒天际,辉纵烟霞,在它圈定的领域,分不清那一层是最初的绽放,那一圈是最后的故乡;它们浮动在水面上,一片片水光晃动成不规则的图景,只供斜阳进出;它们倒映在水中,流淌在秘密通道的水冰凉,些微的涟漪,潺潺悠悠透出醉意。
神仙草躲不开寒露的种种情节,保持着隐匿了多年的情动和敬意,它湿漉漉的神经末梢上还盘踞着点点淤泥;那些灌了浆授过粉的谷物,仰起头颅,孕味十足,只等一个瓜熟蒂落的理由,结束农事,亲近人间词话。
雁群给天空分了行,某片水域,一群群河曲马端详自身,长长的鬃毛翻卷着头上的云层,聆听或遵照神的旨谕站在河边。
倾覆之夜
在九曲黄河第一湾,当我写下宁静,天地上的桑烟、村庄和心中的那声惊叹远未抵达。当我写下盛开,牵牛花和熟透的土壤、阳光、水分和空气,就精准地包围过来。当我写下歌谣,唢呐、羊皮鼓便卷动着黄河两岸的豪爽和奔放,把婉转悠扬、清丽高亢吹到人们的骨头缝里。
当我站在藏哇村的山丘上,草连水,水连天,莽莽原野与辽阔苍穹交织的庄严幻景,为黄河第一湾蒙上一层迷人的面纱。
在拐角的一端相遇,又在弯曲的另一端消逝,是轮回中美丽的邂逅或是更深的别离?流经的土地正经历着一分为二的疼痛。
久远的传奇和粗犷的情歌,注定在一个倾覆之夜,被黄河之水沉淀,然后澄清。
余利红,生于贵州茅台镇,贵州省作协会员。曾出版散文诗集《勿忘我》。参加第七届全国散文诗笔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