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网上关于中国国鸟的话题争论的特别热闹,我们就蹭蹭这个热度,讨论一下中国的国鸟。但是我不想讨论究竟是丹顶鹤还和黑颈鹤,是朱鹮还是红腹锦鸡,我只讨论中国历史上有那些鸟被奉为国鸟。
我们先从商朝说起,商人有崇鸟的习惯,作为鸟类的猫头鹰也就成为了商朝的崇拜对象之一,在加上商代妇好墓中出土了大量的和猫头鹰有关的器物,人们认为猫头鹰有可能是战神鸟,因为妇好是她那个时代的军权的象征,其中一件青铜鸮尊就是一个鲜明的代表,要知道那个时候的青铜器所制作的都是王公大臣们所使用的器皿或陪葬器,谁都不会用青铜去做些例如像饕餮、穷奇一类的恶兽用来平常的使用或陪葬的。
所以,我们可以认为,猫头鹰,就是商朝的国鸟,也是中国最早的国鸟。
我们再说周朝,周人有“乌鸦报喜,始有周兴”的传说。人们认为乌鸦是吉祥的象征,有预言作用。《史记·周本纪》:“武王渡河既渡……有火自上复于下,至于王屋,流为乌,其色赤,其声魄云……诸侯皆曰‘纣可伐矣!’武王曰:女未知天命,未可也,乃还师归。”说明武王通过观察乌鸦形迹来判定是否可以进兵伐纣。《尚书传》:“周将兴时,有大赤乌衔谷之种而集王屋之上,武王喜,诸大夫皆喜。”说明周人把乌鸦视为吉祥之物的。
周人不但崇尚乌鸦,还处处贬低猫头鹰,周人在《诗经·豳风·鸱鸮》中将猫头鹰描绘成掳走幼鸟,破坏鸟巢的恶鸟,后来武庚的叛乱,周人还愤怒的写出了《鸱枭》这样一首充满怨恨和恐惧的诗来表达对商朝的不满。
所以,可以把乌鸦认定为周朝的国鸟,也是中国第二只国鸟。
我们再说说秦朝,太史公司马迁在《史记·秦本纪》中,一开卷就向我们讲述了秦人的起源。大意是说,秦人的祖先是远古帝王颛顼的后代,其孙女的名字叫女脩。一次,女脩正在织布,一只燕子飞过,掉落一个蛋,女脩就把它吃了,结果怀孕生下一子,名叫大业。后来大业娶了少典部族的女儿,名字叫女华。女华生子叫大费,大费曾佐助夏禹平治水土。
治水成功后,舜帝为了表彰夏禹的功绩,赏赐给了他一块黑色的玉圭。夏禹接受了赏赐,说:“治水并非我一个人所能完成,而是由于有大费的帮助。”舜帝说:“啊,大费,你助禹治水成功,我赐给你一副黑色的旌旗飘带,你的后代会兴旺昌盛的。”于是又把一位姚姓的淑女嫁给他做妻子。
大费行拜谢礼并接受了赏赐。之后,他又为舜帝驯养鸟兽,结果鸟兽普遍都很驯服。大费也就是柏翳,舜帝赐他姓嬴。
可见,无论是嬴姓还是大秦,都视燕子为图腾,我们也就可以把燕子视为秦朝的国鸟,也是中国的第三只国鸟。
汉朝时,汉人非常重视孝道,乌鸦又以“孝鸟”的身份重回神坛中央,乌鸦代表忠、孝文化,东汉许慎的《说文解字》中说:“乌,孝鸟也”。乌鸦是黑色的,因此汉朝崇尚黑色,从衣袍到旌旗,都以黑色为尊,王公大臣皆向皇帝进献三足乌作为贺礼,彰显统治者的仁孝,给普通民众作为典范。黑色的乌鸦作为孝鸟形象被统治者所拥护,其“乌鸦反哺”的故事更是在民间广为传颂。
在《后周书宗懍传》中:“宗懍遭母忧,去职。哭呕血,两旬之内,绝而复苏者三,每旦,有群乌数千,集于庐舍,侯哭而来,哭止而去。”乌鸦因其能反哺而被称为孝鸟。汉代以孝廉作为选官的标准,注重孝道,教化百姓,至此乌鸦被伦理化神秘化。
而且乌鸦还很聪明,就是在现在,《乌鸦喝水》的故事,可以说是老幼皆知。乌鸦不仅聪明,还非常的勇敢,经常有摄影师拍到乌鸦在天上欺负各种“蓝天霸主”。地上的动物也经常被乌鸦欺负,为了乌鸦舒适的小窝,没少被乌鸦薅毛。
乌鸦这种孝顺、团结、聪明、上斗“蓝天霸主”,下斗“食铁神兽”的性格被汉人喜爱,被汉人崇尚。在神话体系中也被奉为“太阳之子”,它不仅是运载太阳的神鸟,而且本身由太阳阳精孕育而成,和太阳是一而二的关系。先民对太阳的崇拜很自然地落到了乌鸦身上。于是,乌鸦被赋予一种传奇色彩,金乌、阳乌、火鸟、灵乌等具有阳刚之美的意象为诗文构造出雄伟壮阔、豪迈旷达的意境,对后来唐代诗歌创作产生了很大影响。乌鸦在神坛中央坐稳了“黑衣大哥”位置,而且一直持续到了唐朝。
唐朝时,乌鸦的“神鸟”地位似乎有鸟想要代替,指责乌鸦是“恶鸟”,比如段成式《酉阳杂俎》中所说的:“乌鸣地上无好音。人临行,乌鸣而前行,多喜。此旧占所不载。”而迷信的人对这些传说竟然深信不疑。但这些毕竟是少数的,绝对大多数人还是非常崇尚乌鸦的。
李密的《陈情表》中说“乌鸟私情,愿乞终养。”私人的尽孝,大于对朝廷的尽忠。白居易的《慈乌夜啼》中说:“慈乌失其母,哑哑吐哀声。昼夜不飞去,经年守故林。夜夜夜半啼,闻者为沾襟。”白居易以“慈乌”自喻,寄托“舐犊情难报,未尽反哺心”的无尽悔恨与哀伤。《增广贤文》中又说:“羊有跪乳之恩,鸦有反哺之义。”乌鸦尚有衔食喂母的情义,为人子女的更要懂得孝顺父母。“乌鸦反哺”的故事更是广为流传,在所有鸟类中乌鸦是最懂得孝敬父母,知恩图报的鸟。
沈佺期的《早发平昌岛》:“阳乌出海树,云雁下江烟”。李涉的《寄河阳从事杨潜》:“金乌欲上海如血,翠色一点蓬莱光”。李商隐的《东南》:“东南一望日中鸟,欲逐羲和去得无”等等。身为“日之精魂”的乌鸦,为诗歌平添了一抹瑰丽奇异的浪漫色彩,也表达了诗人对未知世界的遐想与憧憬。
唐代诗人张籍的《乌夜啼引》曰:“秦乌啼哑哑,夜啼长安吏人家。吏人得罪囚在狱,倾家卖产将自赎。少妇起听夜啼乌,知是官家有赦书。下床心喜不重寐,未明上堂贺舅姑。少妇语啼乌,汝啼慎勿虚。借汝庭树作高巢,年年不令伤尔雏。”由此可见,直到唐朝的张籍时代,“乌鸦报喜”在当时仍是众人公认的事实。现在的“喜鹊报喜”,其实是喜鹊抢了乌鸦的功劳。
从七百多年前的宋朝开始,乌鸦被称为“恶鸟”,代表死亡、恶运和不祥,遭到人们的厌恶和唾弃。宋朝的理学大家朱熹直接说:“乌,黑色,不详之物,人所恶见者也。所见无非此物,则国将危乱可知”。乌鸦也是在宋朝跌落神坛,从万人敬仰的“神鸟”变成了人人厌恶的“恶鸟”。担任中国“国鸟”时间最长“乌鸦时代”就此落幕。象征着祥瑞、太平、长寿、爱情、君子的丹顶鹤,开启了“仙鹤时代”。
其实宋人喜爱仙鹤也不是突然之间,早在唐朝,仙鹤就已经可以和乌鸦“掰翅膀”了,唐宋咏鹤诗词数量众多,据统计,流传至今的咏鹤唐诗共首,宋诗共首,咏鹤宋词共4首。由于古人审美意识不断发展,使得鹤的意象不断人格化、精神化,甚至在宋代,鹤的高洁品质已经成为文人的精神象征和精神寄托。唐诗中的鹤尚在人间,而宋诗词中的鹤已入仙界。唐宋咏鹤诗无论在内容或是艺术手法上均有着自己时代的特色,共同将中国古代鹤文学推入了新的发展高峰。
北宋政和二年(公元年)的元宵节,当时虽未春暖花开,但小树已冒新芽,春风过处也暖意洋洋。在都城汴京,也还是一片张灯结彩的热闹之景,人们走街串巷,互相问候,表达着美好的祝愿。突然,街上的人都停下了脚步,抬头远望,只见天空云气飘浮,一群仙鹤缓缓而过,飞至皇宫之上时,久久盘旋,长鸣如诉,还有两只竟然落在宫殿之上,悠然漫步,没有丝毫要离去的意思。如此奇观,算是百年难遇,人们驻足观看,都不敢高声言语,唯恐惊走这吉祥的仙鹤,有人细细数来,一共有二十只。当宋徽宗看到此情此景,兴奋不已,以为是国运兴盛的预兆,于是他“画性”,拿出了自己的看家本领,欣然命笔,作画题诗,一副《瑞鹤图》由此问世。
鉴于宋人对丹顶鹤的喜爱和崇尚,我们可以将丹顶鹤视作宋朝的“国鸟”,也就是中国的第四只“国鸟”。
接下来是元朝,元朝由草原民族蒙古人建立,很多人以为蒙古人崇尚草原雄鹰,其实不是的,蒙古人最崇尚的其实是白天鹅。
相传有一个年轻猎人霍布泰发现3只天鹅化作美女,在湖中洗澡,羽衣留在了岸上,遂将一件羽衣藏了起来。美女没有羽衣不能化作天鹅,只好与年轻猎人婚配生子,繁衍成为霍里、巴尔虎等布里亚特部族,从而天鹅被认定是这些部族的始祖母。这里既反映了蒙古古人对主宰神腾格里(天)的崇拜,也留有母系社会对女性崇拜的痕迹。他们认为本部族祖先均是上天的恩赐,与神有血缘上的联系,而这种观念却又是通过对现实事物的感知、联想折射出来的。这里的现实事物是什么?就是眼前飞来飞去的天鹅。按地理条件来看,贝加尔湖一带有山有水,很适于各种鸟类栖居繁殖,天鹅又特别繁多,因此湖岸山崖留下了丰富的天鹅岩画。霍里土默特是贝加尔湖东岸的一个部族,位于巴尔忽真河河口,是天鹅的故乡,所以对天鹅怀有崇敬之情。为什么布里亚特蒙古祟奉天鹅,而居住于内蒙古呼伦贝尔地区的巴尔虎人也有此俗?这是因为巴尔虎人自称远祖来自斡难河上游及贝加尔湖一带地区,巴尔虎的部族名便是以巴尔忽真这一地名相称,可见巴尔虎人的远祖与豁里秃马惕基本住在同一地区,所以形成了共同的、来自远古的天鹅图腾崇拜观念。
新疆蒙古人中也流传着白天鹅是蒙古人的祖先之说,蒙古高原曾有许多民族或部落将白天鹅作为吉祥的象征,甚至奉为神鸟翁衮加以祭祀。布里亚特蒙古萨满在举行宗教仪式时,开始便要吟唱天鹅祖先、桦树神杆的颂诗。当春季天鹅北归凌空翱翔时,巴尔虎和布里亚特人便要以洁白的鲜奶祭洒,表示祝福。如萨满的一首,《迎接春水鸟仓》这样吟唱:天鹅飞来,冰雪消融,花骡马生驹,迎接福禄来。呼瑞!呼瑞!呼瑞!……他们对天鹅的崇拜以及禁捕、禁杀、禁食的严格禁忌习俗便是把天鹅作为祖先图腾神从远古一直沿袭下来的结果。
既然元朝和与天鹅之间有如此美丽的故事,那我们是不是可以把天鹅看做是元朝的“国鸟”呢,那天鹅也就是中国的第五只“国鸟”。
明朝人没有特别喜爱的禽鸟,也没有与禽鸟的传说,但明朝发明的“衣冠禽兽”让无数人做梦都想要穿上一件禽兽补子。而这些禽兽补子中又以仙鹤补子最为尊贵。那我们就再次让丹顶鹤扛起“国鸟”的重任吧!
清朝也继承了明朝的“衣冠禽兽”,丹顶鹤依然是一品文官的补子。依然代表着祥瑞、太平、长寿、爱情、君子。但它却不能代表清朝的“国鸟”。
清朝人最为崇尚的是海东青,海东青一词出自肃慎语(满语)“雄库鲁”的汉译,有“万鹰之神”的含义。传说中十万只神鹰才出一只海东青,是肃慎(满洲)族系的最高图腾。康熙皇帝在阅兵看见臂架海东青的御林军从身边飒爽走过的时候,龙颜大悦,诗兴大发,其中有“羽虫三百有六十,神俊最数海东青。性秉金灵含火德,异材上映瑶光垦。”的诗句。
在满族人的整个民族精神世界中充满了“鹰气”,在满族人的心目中海东青是最崇高、最神圣的英雄。爱新觉罗溥杰先生在《四平民族研究》创刊号封底题字为:“民族之鹰海东青”。
到了近代,有关海东青的记载越来越少。被现代动物学家称为矛隼的海东青依然分布于我国西北部的新疆、青海以及东北部的黑龙江等省区。不过在这些地方,海东青也已经极其罕见。
作为清朝当之无愧“国鸟”,海东青也就成为了中国历史上最后一只“国鸟”。
现在网络上关于中国“国鸟”的争论还继续,绝大多数人都倾向于丹顶鹤和朱鹮。也有一些人支持麻雀和白头翁,因为这些小鸟陪伴了太多人的童年,每天有无数的麻雀和白头翁围绕在身边是现在很多孩子无法体会到的快乐。但是城市了的钢筋混凝土挤占了他们的生存空间,让曾经随处可见的小鸟变成了“濒危物种”。
至此,关于中国历朝历代“国鸟”的介绍终于完成了,文字和图片大部分来源于网络,我只是把他们汇总一下,可能有些地方会有错别字,可能有些地方会前言不搭后语,可能有些地方会自相矛盾,欢迎指正。最后,也非常感谢你能看到最后这几个字,谢谢!